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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探寻罗马人》:在生与死的边界体验历史

时间2023-06-11

文/李小迟


无需赘言罗马史的重要性。1964年,由安东尼·曼恩导演、亚历克·吉尼斯、索菲亚·罗兰等明星主演的史诗电影《罗马帝国沦亡录》(The Fall of the Roman Empire)中,片头的旁白已经做出了最好的点明——“历史上最重大的问题之一,就是罗马是如何崛起,又是如何衰亡的”。


曾有人比喻,经济危机在经济学中的重要性,犹如地震在地质学中的重要性。那么我想大概也可以做出类比,罗马史就是历史研究中的“地震”与“经济危机”。


市面上关于罗马史的著作可谓是目不暇接。《探寻罗马人》正是一本适合非历史专业的人也能轻松看懂的书籍。这本书用生动的语言,讲述了罗马帝国的兴衰,以及罗马人的真实生活。既有学术的严谨性和专业性,也有通俗阅读的畅快感。


作为这本书的译者,就来讲讲这本书中最打动我的几个点吧。


古罗马人的生与死


尽管学习了十几年罗马史,在翻译这本书时,还是有很多内容打动了我。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人类永恒的问题——死亡。书中呈现了大量古罗马的墓志铭,很多内容平淡而令人动容。


一个穷人在墓志铭中“庆祝”自己的骨头找到了甜蜜、永久而免费的居所,再也不用为交房租苦恼,透露出穷人的窘境和自嘲的黑色幽默。


一位身为泥水匠的丈夫为妻子立下墓碑,深情称赞对方是完美无瑕的女孩,怀念两人一同前往公共浴场的幸福时光。


一位妻子在碑文中缅怀丈夫,回忆两人还是小男孩和小女孩时就为共同的爱所羁绊,只可惜在一起的时光如此短暂。她期盼有朝一日能与丈夫重逢,不知说的是梦中相见、亡魂显灵,还是指自己有一天终究也将前往另一个世界。


其他相关内容,留待读者们自己去阅读而感悟。在此我只想聊三起让我在翻译《探寻罗马人》和学习罗马史时印象较为深刻的三起死亡。


老普林尼之死


我见到的第一个罗马人形象,不是恺撒,而是博物学家老普林尼。大概在我四五岁时,中国引进了一部80年代的日本科教动画片《咪姆》(Meme’s Fantastic Adventure),其中有一集的主题是火山,动画片再现了庞贝人经历的恐怖一日。


长大以后,阅读到更多的材料,我开始觉得,普林尼死亡时的精神状态也许未必如肉体一样痛苦。使他名垂青史的皇皇巨著《博物志》(Naturalis Historia),是一部关于自然世界的百科全书。


以现代人的眼光看,书中虽然包含大量有价值的历史信息,但也搜罗了各种离奇的怪谈,简直称得上人类幻想与偏见的集大成者。


普林尼不加甄别地记载了类似于无头人等各种荒诞不经的奇异生物,让人不禁感叹,他似乎缺乏一名严肃学者应该具备的批判能力。


但是这些猎奇的内容,以及这部巨著名字的直译——“对自然的探究”,体现了千百年来推动人类进步、扩展认知边界的最宝贵的精神——好奇心。


根据文献记载,普林尼的死因是为了更仔细地观察火山,不顾或者不知危险,靠得太近,最终遇难。对大自然的神奇力量的未知领域的好奇,驱动他以身犯险。


奥古斯都之死


最后一位,可能也是对后世历史影响最大的罗马人,奥古斯都。


15年前,当我刚来到北京求学时,曾和同学一起游览世纪坛下的小博物馆,当时那里正在举办一个罗马文物的展览。展出的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,但是我在纪念品商店花了半个月生活费,买了一尊奥古斯都像,那尊著名的奥古斯都戎装像的复制品,至今摆在我的案头。


夜深人静的时候,我时不时会去凝视他的面孔,想知道这位西方最伟大的政治家之一,究竟拥有怎样的灵魂。


在罗马世界中,奥古斯都留下了无数体现自己形象的雕像,然而再多的艺术品也无法帮助我们去理解他的真实面目。


雕像的形象或是威严的统帅,或是虔诚的祭司,全都年轻英俊、英气勃发。


然而根据文献,他的容貌不算突出,发色过淡,脑袋是奇异的三角形;而且身体孱弱,早早衰老,还有金钱癣、风湿关节炎和膀胱结石等一身毛病。


这位顶着大统帅(Imperator)头衔的统治者,实际上也从来没有亲临过战场的紧要之地,暴露在矢石箭雨之下。然而他又拥有不休的精力和不移的决心,18岁继承了恺撒的身份,31岁统治了罗马世界,结束了困扰罗马人近百年的内部纷争与内战。


300年后,君士坦丁王朝的皇帝尤里安写过一篇有趣的历史剧《恺撒们》,描绘了不同时代的诸位皇帝一起参加盛宴的场景。


奥古斯都出场时,“他的脸色就像变色龙一样不断变化,一开始苍白,然后通红,后来黢黑,最后他露出了维纳斯和美惠女神般温和的神态。”


现代英语中,“伪君子”(hypocrite)一词,源自古希腊罗马戏剧的“演员”(hypocritēs)。演员在表演需要佩戴各种面具,宛如虚伪之人的人生。还有谁,比奥古斯都皇帝更配得上罗马最伟大演员的殊荣呢?


中国人都知道一句俗语,“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”。当这位“大统帅”迎来自己的末日时,也许是他一生中最为坦诚的时刻,“我的戏已经演完了,现在请鼓掌吧。”


《探寻罗马人》是一部令人耳目一新的历史书,收录了大量古罗马帝国的考古学史料,并配有大量的照片、时间线、地图和平面图,从历史、宗教、社会、娱乐、战争和古城这6个方面详细探究了它在欧洲的人文影响力,从而引申出古罗马人在世界历史发展中的贡献。




每周好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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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探寻罗马人》

〔英〕詹姆斯·伦肖(James Renshaw) 著

中译出版社

(以上图文均由中译出版社提供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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